烏鴉呼了口氣:“主人,您這麼晚叫我過來,就是讓我跟蹤別人?”
殷無離側眸:“倭國娃娃很有可能在那個男人那裡,你去跟上,如果確認了回來告訴我,我親自去解決,上次讓它跑了,這次不會再給它機會了。”
“好的主人。”烏鴉點了點頭,重新變成烏鴉,看著蘇青沅和阿恆驅車離開的方向後跟了上去。
殷無離見狀,朝著外面走去給某人買喝的去了。
此時,阿恆開著車正帶著蘇青沅朝著回家的方向駛去。
“青沅,你也別太擔心,回去之後好好休息,爸媽一定會沒事的。”阿恆語氣溫和:“爸媽吉人自有天相,我相信一定會度過這次難關。”
蘇青沅臉色蒼白:“爸媽也沒得罪過人,為什麼會中毒了呢?”
“有些事誰也說不好。”阿恆耐心解釋道:“意外時常都會有,有些人因為下雨,想避雨,結果在避雨途中被雷擊中了,這種意外也是有的,可能爸媽是聞到了什麼或是吃錯了什麼東西,一切等到化驗結果出來就好了。”
蘇青沅輕輕點頭:“也只能這樣了。”
她靠在車窗旁,眼睛看向窗外,腦海裡總會時不時浮現秦晚對她說的話,讓她頭有些疼,她不知道說的到底是真是假,可自己看見的阿恆是個有上進心,對她好,對家庭好的男人,並不像秦晚口中說的那種人,相反,根本沾不到邊。
阿恆用余光看向蘇青沅,眼神閃過一絲陰翳,很快恢復了正常,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,他專心的開著車,絲毫沒有察覺到車頂上有一只烏鴉。
片刻後,車輛緩緩停在一處獨棟別墅門口。
“青沅,到家了。”阿恆聲音很溫柔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上去再睡吧。”
蘇青沅緩緩睜開眼:“我…我們這是去哪裡了?”
阿恆聞言,指尖一滯:“你怎麼了?”
沒想到失憶來的恰到好處,讓阿恆都有些懵。
“我頭有點疼。”蘇青沅揉了揉腦袋:“我是不是忘了些什麼事情?”
“沒有。”阿恆立即開口道:“我剛剛帶你去散了散心,沒想到你睡著了,我就把你帶回來了。”
這讓阿恆心中竊喜,失憶來的時機很好,不僅讓她忘了她爸媽出事了,也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。
“好吧。”蘇青沅打開車門:“那我們上去吧。”
阿恆見狀解開安全帶下了車,走到副駕駛扶著她下了車:“你還記得我們剛剛看的風景嗎?”
“不記得了。”蘇青沅臉色略顯蒼白:“感覺腦子裡面很亂,想躺著休息。”
“不記得也沒事兒。”阿恆邊走邊說道:“我先扶你上去休息,你還有我陪著你。”
烏鴉站在車頂上,看著眼前的一幕,不由得感嘆道:“人類的感情是真純潔。”
話音剛落,只見阿恆馬上從別墅裡走了出來,他東張西望確定沒人後,便走向了對面的另一棟別墅。
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,很快房門被打開,一個年輕、好看的女孩站在他面前,他立刻抱了上去,順便把門給關上了。
烏鴉眼睛眨了眨:“剛誇完你,你就跟我整這一出,真不是好東西!”
忽然,烏鴉像是感受到了一種味道,它眼睛盯著阿恆剛剛進入的那間別墅,裡面有一種它很不喜歡的味道,要知道烏鴉對氣味比較敏感,它知道這股味道不是那對男女身上傳出來的,裡面似乎還有一個人…或不是人。
想到這,烏鴉也沒耽擱,煽動翅膀連忙離開了這裡,它最會的就是不去打草驚蛇,反正背後有主人,天塌了也有主人盯著。
此時,殷無離拎著一杯咖啡正往醫院走著。
過了一會,一道聲音從耳邊傳來:“主人。”烏鴉從天而降,落在殷無離身邊:“剛剛跟了過去,發現那個男人真不是東西,下車的時候對他老婆很好,沒想到…”
殷無離聲音很淡:“說重點,不是讓你說些無關緊要的。”
“重點…”烏鴉頓了頓:“重點是,那個男人跑向對面的房子裡,我在對面房子裡聞到了一股不喜歡的味道。”
“不喜歡的味道…”殷無離眸中閃過一絲寒芒,能讓烏鴉不喜歡的,恐怕也只有那位自稱神明的娃娃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殷無離繼續拎著咖啡走著:“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。”
烏鴉點了點頭:“那我飛了,主人!”
很快,殷無離回到了醫院,秦晚正好從急救室裡走了出來。
殷無離走了過去,把咖啡遞給了她,嗓音好聽:“咖啡買好了,先喝一口吧。”
秦晚端起來喝了一口:“二老的情況穩住了,想要痊愈得找到那個娃娃。”
殷無離淡笑:“不出意外應該就在那個阿恆那裡。”
秦晚音質清冷:“就是不知道藏在了那裡。”
“天不早了,先送你回去休息吧。”殷無離薄唇擦過她的發:“不然回去晚了,一群哥哥們怕是要找我了。”
秦晚笑了笑:“看來你還得繼續努力,得到他們的認可。”
“那是當然。”殷無離握住她的手:“我會讓他們認可我的。”
隨即兩人一同離開了醫院,上車後朝著秦家的方向開去。
與此同時,阿恆躺在床上,抱著懷裡的女孩,女孩已經睡著了。
阿恆見狀,慢慢的拿開她的胳膊,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後,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。
他慢慢下到地下室,來到了放置倭國娃娃的地方。
很快和上次一樣跪在了蒲團上,他雙手合十,額頭抵在冰涼的手背上,肩膀微微顫抖。
“神明大人。”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翳,混雜著地下室特有的潮濕氣息,顯得格外沙啞:“求您再幫我一次!”
他抬起頭,眼神裡滿是貪婪和急切,死死地盯著那尊倭國娃娃,今天晚上的遭遇,像一根燒紅的針,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裡。
就因為那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,身姿挺拔如松,眉宇間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冷漠,看他的眼神,就像是在看一直礙眼的螻蟻。
那男人是殷家的掌權人,在這座城市裡一手遮天的家族,產業遍布全國各地,跺跺腳、哈口氣就能讓整個行業抖三抖,權大勢大,富可敵國,這八個字像重錘一樣狠狠砸在阿恆的心上。
他嫉妒的發狂,自己明明這麼努力,已經快要得到蘇家的資產,沒想到碰到了一個更厲害的,他不服,為什麼有人天生擁有一切,而自己卻在他們眼裡一點威懾力都沒有。
“神明大人,您知道殷無離嗎?就是殷家的掌舵人,京市都知道的殷家!”阿恆的聲音陡然提高,帶著一絲歇斯底裡的怨毒:“殷家仗著有權有勢,不把我放在眼裡,求您顯靈,讓殷家破產,讓殷家失去現在用的一切!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用力磕頭,額頭撞在蒲團上,發出咚咚聲的暗響,不一會兒額角略微紅了一片,眼神裡燃燒著瘋狂的火焰,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願望,聲音嘶啞的幾乎不成樣子。
“求您了,神明大人,我願意付出更多的代價,只要能讓殷家破產!讓我在上一層!殷家的資產變成我的!”
就在這時,異像陡生。
原本靜靜擺在供桌上的倭國娃娃,突然輕輕晃動了一下,起初只是輕微的晃動,像被風吹動的枯葉,可下一秒,它竟緩緩的離開了供桌,懸浮在半空中!
娃娃懸浮的角度並不高,剛好在阿恆的頭頂上方,那盞昏黃的燈泡將它的影子投射下來,籠罩在阿恆的身上,陰影裡的琉璃眼珠顯得愈發幽深,仿佛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,它身上的和服在地下室裡輕輕飄動,像是某種詭異的低語。
“什…什麼!”阿恆磕頭的動作猛地一頓,抬起頭,瞳孔驟然收縮,臉上的瘋狂瞬間被極致的驚愕取代,他張著嘴巴,喉嚨裡發出呵呵的聲音,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。
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像,這尊娃娃他供奉了半年多,每次許願只是默默祈禱,從未有過任何異動,可現在,它竟然飄了起來,就這樣滯在半空,映入他的眼簾。
阿恆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,不是之前的激動,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懼,就像是跟殷無離對話時,突然感覺自己喉嚨被人掐住了那種窒息感。
他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,屁股坐在蒲團上,雙腿發軟,幾乎要癱倒在地上,地下室的溫度仿佛瞬間降低了好幾度,一股陰寒的寒氣從腳底升起,順著脊椎往上爬,讓他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。
他死死盯著懸浮在空中的娃娃,心髒砰砰狂跳,幾乎要衝破胸膛,他想尖叫,卻發現喉嚨是被堵住了一樣,發不出任何聲音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尊詭異的娃娃在半空中微微轉動,琉璃眼珠似乎正對著他,又似乎透過他,看向遙遠的地方。
阿恆不知道的是,此刻,娃娃的意識正掀起驚濤駭浪。
當殷無離這三個字從阿恆嘴裡吐出來時,那沉寂了許久的靈魂突然被狠狠刺痛,像是被喚醒了許久的噩夢,讓它想起了那個男人。
它傾盡全力,發動攻擊衝向那個男人,可在殷無離面前,那些引以為傲的力量卻如同孩童般的玩鬧,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,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樣。
那個男人就站在那裡,身姿挺拔,眼神淡漠,仿佛世界萬物都無法入他的眼中,他沒有用任何的武器,僅憑自身的氣場,就壓制的它動彈不得,它的神力被一點點瓦解,身體被打得支離破碎,那種深入靈魂的藐視,比任何攻擊都來的痛苦。
“不過是跳梁小醜。”那個男人聲音清冷,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慢,像一把冰冷的刀刃,刺穿了它的尊嚴。
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漿般在它靈魂深處翻滾、沸騰,它忘不了那種被碾壓的痛苦,忘不了那種被視若無睹的屈辱,忘不了差點魂飛魄散的恐懼,報仇!它要報仇!它要讓殷無離付出代價,要讓那個藐視它的男人,嘗嘗被踩在腳下的滋味。
可它現在的力量還很微弱,它必須要盡快吸收夠那些貪婪的靈魂,加快恢復自己的傷勢,要知道,它當初全盛時期,也被那個男人一擊打廢了,它必須要再進一步,回到神明的狀態,否則想要對付那個男人,很難戰勝他。
懸浮在空中的娃娃微微晃動了一下,琉璃眼珠裡閃過一絲極其濃郁的怨毒和不甘,只是這一切,阿恆都無法察覺。
在阿恆眼中,娃娃懸浮起來,並且微微晃動,這無疑是同意的信號!
巨大的狂喜瞬間衝散了他心中的恐懼,他臉上的驚愕變成了難以置信的激動,眼睛裡迸發出明亮的光芒,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,他猛地撲在地上,雙手緊緊的抓著地面,指縫間嵌進了地上的灰塵和碎屑,卻渾然不覺。
“謝謝神明大人,謝謝神明大人。”他一邊瘋狂的磕頭,一邊語無倫次的道謝,這次是直接磕在地上,額頭滲出血跡,與汗水和灰塵混合在一起,顯得格外狼狽,卻又帶著一種病態的狂熱:“我就知道神明大人您一定會顯靈的,謝謝您願意幫我,我會每天都給您准備新鮮的貢品,想要什麼我都會給您帶來,給您最隆重的朝拜。”
他磕了一個又一個的響頭,直到額頭紅腫不堪,頭暈目眩,才緩緩停了下來,他抬起頭,看著那尊依舊懸浮在空中的娃娃,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感激,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,動作遲緩而恭敬。
阿恆深深地鞠了一躬,又鞠了一躬,嘴裡還在念叨著感謝的話語。
“神明大人,那我就等著願望成真了。”阿恆的嘴角上揚,順便把供桌上的貢品重新擺好了。
就在這時,地下室裡突然傳進來一道女孩子的聲音:“阿恆哥哥,你去哪裡了?”